肝腹水

首页 » 常识 » 问答 » 故事被帅医生喜欢我避之不及,父母双亡坐3
TUhjnbcbe - 2023/3/7 18:39:00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康宁出狱那天,下了好大的雨。

送她的女狱警递给她一把伞,她没接。借了还要还,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了。

漆黑的小门在身后缓缓关闭,干涸的门轴发出“嘎吱”的声响,随着她的离去被淹没在喧嚣的雨声中。

快三年了,她同来时一样,还是只有一个老旧的双肩背包,里头少了些最初的惶恐和绝望,多了些蹉跎和沧桑。

被方寸天地禁锢的漫漫岁月将她变得麻木而迟钝,连出狱都不觉得一丝的兴奋。

她已经一无所有了,没有妈妈,没有家,没有栖身之地,更没有未来。

为了怕淋湿背包里仅有的两身衣服,康宁没把包顶在头上挡雨,而是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,任凭雨水浇透她全身,冷意从四肢百骸涌起,牙齿不自主地打着磕。

一辆黑色轿车从对面快速驶过,而后刹车灯骤然亮起,很快掉了头追上她。

副驾驶车窗降下来,露出一张俊朗英气的男人脸庞,一双眼睛隔着磅礴的雨幕熠熠生辉,语气却难掩惊诧:“康宁?!”

康宁捋了把眼前糊着的湿发,看清来人后心头一震,涌起了久违的惊喜,像是溺水的人攀住浮木、沙漠的独行者骤见绿洲,有种绝处逢生的心安。

她知道自己不用淋雨了,至少在这一刻,在她必须独自面对这个已然陌生了的世界的时候,从漆黑前路中亮起了一束名叫“霍桑”的光。

“霍……霍医生……”

霍桑示意她赶紧上车,眼睛跟着她移动,还是有些难以置信:“你不是十一月份出狱吗?”

康宁迅速上了车,才后知后觉地窘迫,她这一身水把座椅都弄湿了,只能尽量往前挪,只坐了四分之一。

“我表现好,提前了半年。”

霍桑点点头,眉目舒展开,伸手打开了暖风,又从中控台下面拿出一条干毛巾给她:“那就好,我还以为……”

“以为我越狱了?”康宁拿毛巾捂着嘴轻笑一声,“那我可不敢!”

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眸,看到了里头明显的信任和极力隐藏的无奈,霍桑也有些心酸:“我以为你会受打击,一蹶不振,没想到……挺好的,康宁,你没有让你妈妈失望。”

康宁蓦地一震,垂下眼苦笑:“没办法,我也不能跟着她一起死,只要活着,日子就总要过。哪怕外头再难也比在里头强,所以我还是努力想早点出来。

“就像现在我这么狼狈却又无力改变,就只能苦中作乐了,笑着总比哭强。”

沉默在封闭的车厢内蔓延开来,几乎让人窒息,只有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响声,提示着时间的流逝。

许久,康宁闷闷地开口:“对不起霍医生,让你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不好了。”

霍桑侧头看了她一眼:“并不会,我反而很庆幸今天恰巧从这里路过碰到了你,虽然微不足道,但是康宁,我希望你相信,更多的幸运在等着你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康宁转头去看他,霍桑正在专注地开车,侧脸轮廓分明,下颌线凌厉,鼻梁高挺,唇角微抿,整个人严肃沉稳,看起来十分可靠。

这样的情景和感受,似曾相识。

车窗外雨势未减,“噼里啪啦”地落在车顶上,又顺着玻璃流下,汇聚出一道道水痕。

康宁忽然想起,霍桑曾经陪过她一次的,也是这样的大雨天。

2

那天母亲确诊了肝癌晚期,是霍桑亲口告诉康宁的,他面上眼中有淡淡的悲悯,却平静地说着最残忍的话。

医院走廊中,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,外头骤然响起一声炸雷,将她空白又混沌的大脑撕裂出一道缝隙,而后灌进了凛冽的寒风,几乎将她整个人冻住。

她从没有一刻觉得这样愤恨和怨怼,哪怕她曾经走过的岁月遍布荆棘。

康宁是单亲家庭,父亲在她三岁时出轨了,被母亲抓了个正着,连狡辩都没办法,索性直接撕破了脸。

当时的婚姻法还没有过错方净身出户这一说,就算有,以母亲的单纯也抓不到父亲出轨的有效证据,她只会流泪。

母亲是个过分心软又胆怯的人,当初父亲追她时甜言蜜语软磨硬泡,她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。婚后父亲不务正业,好吃懒做,她又念着从前的那些旧情一忍再忍,自己辛苦赚钱养家。

离婚时,父亲故意拿康宁的抚养权威胁她,她便无计可施,放弃了所有,只抱着康宁走了。

有时候,康宁甚至说不清母亲到底是软弱还是坚强。软弱到不敢跟贱男人鱼死网破,却坚强到毫不犹豫地独自抚养女儿。

而母亲,也确实做到了。

俗话说“女子本弱,为母则刚”,康宁的母亲用实际行动诠释和证明了这句话。

离婚后的她,像一个张开翅膀护崽的炸毛母鸡,对康宁总是温柔又极有耐心,却也学会了对欺负康宁的孩子们疾言厉色,跟指指点点笑话康宁没爸的邻居大妈对骂半个小时,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来。

整个人像是绷着一根弦,又像是彻底放弃了某些东西,将所谓的体面和教养全部摒弃,逼自己穿上铠甲,变得刀枪不入。

然后,成为一台时刻运转、好像永远不会累的机器。

在康宁的印象中,母亲几乎没有一天是闲着的。打好几份工是常态,下班后还会趁夜里时间做一些手工活,比如小零碎的饰品、毛线织的拖鞋面、塑料珠子串起来缝制的手拿包,或者是花圈店的假花。

反正母亲的手总不会停下,眼圈长年累月地发着乌青,严重的睡眠不足和生活压力将她压得直不起腰,她迅速衰老下去,比学校里跟她同龄的康宁的老师看起来老了将近十岁。

以至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老师甚至在称呼上犹豫了。

母亲却混不在意,只是将康宁交给老师,说了许多拜托和感谢的话,对她家的困苦却只字不提,也无意享受那些对贫困生的补助。

她不想让康宁被同学们看不起,哪怕她再苦再累多打两份工,也只想为康宁要一份应有的平等和尊重。

康宁是个很听话的孩子,小时候母亲出去打工把她锁在家里,她就自己躺在床上睡觉,或者玩玩具。

那是母亲用剩下的塑料彩珠给她编织的一只小青蛙,是她唯一解闷的东西,翻来覆去玩到母亲回家,总会摸着头夸她乖。

初中时,她开始学着自己做饭,这样母亲就不用中午特意赶回家了,节省出的时间至少能休息一会。虽然她知道母亲并不会,母亲只会抓紧时间多做几件工。

做饭时出过不少岔子,锅碗瓢盆摔了是常事,还切过手,最严重的一次是被开水烫了脚。

因为她没做好及时的冷水处理,医院时,袜子和皮肤已经发生了粘连,一揭便是血肉模糊,疼得她手脚乱蹬,撕心裂肺地哭喊。

母亲按住她,眼睛使劲瞪着,似乎要将这情景刻在眼底,将自己也伤得鲜血淋漓才能将心疼消减一些。

最后还是她反过来安慰母亲,说疼得麻木了反而不觉得疼了,没关系。

康宁永远忘不了母亲那时的眼神,像是穷途末路的野兽,又像是绝望无助的囚徒。

似乎已经拼尽了全力却仍旧得不到上天一丝一毫的眷顾,甚至将更多的磨难加诸在她们身上。

她想,母亲会有再嫁的想法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。找一个人,不说分担她的苦难,至少能让她在最累的时候有所依靠,不至于坚持不下去。

可惜,苦难根本不曾远去,只是换了个方式罢了。

3

康宁觉得,母亲就是被父亲害的。

因为她得到过的太少,所以才会轻易被别人对她的一点点好打动,哪怕那好在康宁看来几乎不值一提。

康宁的继父是个看上去很温和的人,说话文质彬彬,做事也周全,在邻居那里很有好人缘,许多人都觉得带着拖油瓶的母亲配不上继父。

实际上,他只是个人前体面、人后混帐的王八蛋罢了。酗酒、嗜赌还有暴力倾向,当然,母亲在嫁给他之前是不知道的。

继父在一个物流公司做库管,收入还可以,却全被他拿去赌了,后来因为酒后误事丢了库房的货,来找母亲拿钱赔偿时才被发现——他完全没有积蓄,甚至还有负债。

母亲因为不愿意康宁被嫌弃,结婚前就跟继父两个人商量好了。钱财归属各自分明,康宁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她支付,家里的日常开销AA,两人就算搭伙过日子。

话虽然说得清楚,可人的心却无法完全按照规定走。

当继父跪在母亲面前苦苦哀求借给他钱补一下亏空,不然他就会失业甚至有牢狱之灾,并且指天誓日地保证会戒掉赌瘾好好挣钱、一定还给她的时候,母亲到底是心软了。

毕竟,继父曾经在母亲丢了工资崩溃无助时出手帮过她,曾给过她绝望中唯一的温暖,哪怕他或许从一开始就有其他的目的,但不妨碍母亲将这份情记得很深。

母亲最后还是决定给他一次机会,也正是这一次,开启了她新的不幸。

很多时候康宁都恨母亲的心软,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辜负和磨难之后还会去选择善良,还会愿意去给出自己的一份真诚和信任,这些最终只换来痛与泪,还有更深的伤。

继父拿了母亲的钱度过难关后,觉得有了给他兜底的人,不仅没有回头,反而变本加厉,搞到最后丢了工作,索性开始撒泼无赖吃软饭。还变着法问母亲要钱,母亲不给,他就拳脚相加。

康宁那时已经上了大学,开销虽然大了,但她每学期都能拿到奖学金,还利用课余时间打工。

可她万万没想到,她和母亲省吃俭用从指甲缝里省出的钱,竟然都进了继父的口袋。

母亲还落得一身伤,为了不被她发现总是小心藏着,要不是她临时回家拿东西还发现不了。

继父刚走,母亲瘫坐在满地狼藉中,鼻青脸肿,在她的一再追问下,才断断续续说了这几年的情况。康宁气得浑身发抖,恨继父更恨自己,竟然对此一无所知。

当时她差点就拿着菜刀去找继父拼命,被母亲哭着拖住腿:“妈这一辈子已经毁了,怎样都不会好了,但是宁宁,你不一样,你长大了,还有更好更光明的未来。

“妈陷在这里无所谓,你一定要脱离这样的沼泽,努力往前走,永远别回头。”

当时的她以为母亲只是迫于现实的无奈而给予她的鼓励和期待,后来才知道,那是来自于生命即将终结的不舍和不忿。

大二那年初秋,康宁突然接到了陌生来电,说是她母亲医院。

她赶到时母亲还在昏睡,霍桑正站在床边写病例,回头看到她被雨淋得浑身湿透、六神无主的样子,无声叹息。

但该说的还是要说。

母亲因为常年的劳累和精神压力,去年就出现了食欲减退和疼痛的情况,一直在自行服药。

后医院做检查,确诊了肝炎伴轻微肝腹水,住院治疗过两次,都是进行到一半就说女儿要回家了,硬要出院。

霍桑是她的主治医生,虽然尽力劝说,但还是要尊重病人的意愿,并且他看得出来,病人的治疗意向不是很积极,始终要求对女儿严加保密。

病情就这么拖着,继续恶化,直到这次晕倒,已经是癌症晚期了……

康宁听完后呆呆地站着,走廊里行人来去匆匆,几次差点撞到她,最后还是霍桑拉了她一把,才回神。

“我知道了,谢谢霍医生。”

她说完没再进病房,而是缓慢走进了楼梯间。霍桑站在原地看着她伶仃单薄的背影,觉得她的灵魂已经支离破碎。

霍桑听病人说过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故事,也深知她们对彼此有多重要,完全能想象康宁的心情,但又不知如何劝慰。

他见过的生离死别已经太多了,这世间的遗憾总是如此,很多时候,金钱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。

半晌,他还是没忍住,买了杯热牛奶走进了楼梯间。

窗外风雨呼啸,此间却一片死寂。康宁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墙上,只有微微耸动的肩膀显示着她的悲痛。

苦了太久的人,连哭都不会嚎啕了。

他走过去,将热牛奶贴在康宁侧脸上,手指碰到她额发上的雨水,凉得吓人。突然就有点后悔忘了拿条干毛巾来。

康宁抬起头看他,竟然扯出个笑:“霍医生,应该还有希望吧?现在医学这么发达,你看起来又很厉害,一定能救我妈的对吧?”

霍桑叹气:“很抱歉,但我必须实话实说,治愈的几率和必要性都不大了……”

“是不是需要换肝,我可以的,什么时候做配型?需要我注意什么,是不是不能吃蛋*,还不能喝酒,我本来就不喝酒的……”

霍桑皱皱眉,发现康宁根本没在听他的回答,只是在自说自话,似乎想抓住臆想中的海市蜃楼。

她一身狼狈,连头发丝都带着无助,巴掌大的小脸几乎没什么肉,愈发显得眼睛大,内里却空空洞洞。

霍桑有一瞬间的心疼,感觉她比病床上那位母亲也好不到哪去,犹豫了一下,伸手按在她肩膀上,轻轻拍着。

“我向你保证,我一定会尽力。”

康宁这才动了,缓缓靠近霍桑臂弯当作支撑,终于放声大哭,将喧嚣的雨声都盖了过去。

一场发泄带走了她的无助,康宁迅速恢复了坚强,像这些年走过的每一天那样。

她办了休学,找了份临时工作,一边赚钱一边照顾母亲,跟霍桑也渐渐熟了起来。

霍桑大概是天生的医者,善良且仁义,对病人尽职尽责,对她们母女也是颇多照顾,尤其是对康宁。她只比他小六、七岁,肩膀那样瘦弱,却必须扛起如山的重担,让他不免心生恻隐。

偶尔会给她买点小蛋糕、奶茶什么的,看科室的小护士们都喜欢吃,大概会让女生心情变好。

康宁确实很喜欢,吃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笑,还会兴奋地给母亲描述味道和口感,像是能暂时忘记眼前的困苦。霍桑觉得,这就很好了,活着已经如此艰难,能笑一时便是一时吧。

可惜,命运总是对这个小姑娘太过残忍。

在决定给母亲试用临床新药以后,康宁回了趟家,打算把母亲偷偷留给她的钱取出来,结果碰到了刚找出存折的继父——他又欠了赌债,把主意打到了这救命钱上。

两人争夺间,继父对她拳打脚踢,甚至发疯地想要掐死她。康宁拼命反抗,在几乎窒息之前,摸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,连着捅了他五下。

那一刻,她想起了母亲浑身的伤和枯槁的脸,还有她们母女困苦的前半生,像是要毁灭一切那样疯狂。

最后,继父脾脏破裂,大腿神经及肌腱重度断裂,病情较重;康宁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。

警察来病房带她走的那天,是霍桑帮忙拦在门外的。

康宁给母亲削了最后一个苹果,又像往常一样叮嘱了几句才离开,关上门后看到了霍桑:“霍医生,我妈那,反正你尽力吧……我已经拜托了要好的同学,后事她们会帮忙的。”

说着又叹息:“我妈给我取名康宁,多么美好的愿望,我却一个都没达成……”

那天康宁出人意料地平静,一滴眼泪也没流,她走得很慢,再也没回头。

霍桑在后面看着,突然涌出强烈的不安,两步追上去握住她手臂:“你照顾好自己,我会去看你的。”

“谢谢你,但是不用了。”

直到康宁母亲去世后,霍桑带着遗物去监狱探望她,她都拒绝见他,过后还有两次,也是一样。

康宁像只鸵鸟一样躲藏起来,只要不去听、不去问,就能装作母亲还活着。

至此,已经过了几百个日夜,她还是没能真正放下。

4

霍桑停下车,看着旁边睡着的康宁——眉头紧皱,眼角溢出泪水,整个人不安地颤抖,口中喃喃叫着“妈妈”……

他伸手推了推她,康宁醒转过来,快速抹了把眼泪:“霍医生?”

“到了。”

“这里是……”

“今晚路况不好,我就不送你回去了,先在我家将就一晚吧。”

康宁有些发怔,她和霍桑并不陌生,却也算不上多亲近,何况还隔着这些未见的岁月,她实在不好意思叨扰。

但她又确实无处可去,之前跟母亲住的是继父家,后来她出了事,继父的亲生儿子就闻讯而来,将继父和房子一并接手了。如今天大地大,却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处。

霍桑过来给她开车门,轻易就看懂了她的犹豫:“走吧,不用觉得别扭,我答应过你母亲会尽力帮助你的,况且她留给你的东西还在我这。”

话说到这里,康宁乖乖地跟着霍桑回去了。

房子是格局通透的两居室,客厅很大,装修风格简单中暗藏格调,跟霍桑本人很像,有种涓涓细流的温润儒雅。

屋内收拾得干净利落,鞋柜内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款式的男士皮鞋,看得出是他一人独居。

康宁松了口气,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,来不及细想,就被霍桑催着去洗澡了。

温热的水流像是母亲的怀抱,康宁缓缓闭上眼滑下去,任凭自己被淹没,胸腔失去空气憋得几乎要炸裂,她却觉得自己这才活了过来。

霍桑提前给她准备了自己的衣服,有些大,康宁愣愣看着,医院楼梯间里那人沉稳有力的臂弯,似乎是这世间最后的吊桥,托住了她当时摇摇欲坠的心。

胸口骤然一跳,康宁觉得有点脸热,忍不住苦笑——自己还真是像极了母亲,总是对别人的那一点好记得很深。

出去时,霍桑正在做饭,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:“泡热水澡不能太长时间,你看你脸都红了。”

康宁有些心虚,闭口不答,走过去看见他用左手拿铲炒菜:“霍医生,原来你是左撇子吗?之前没发现……”

霍桑身形微微一顿,没回头:“左右手都可以,现在用左手多些。”

“那你可真厉害,做手术的时候可以左右配合,天衣无缝。听说你们医生的手都很稳呢,还能给鸽子蛋做缝合,我在电视上看过……”

霍桑却似乎对此话题兴趣缺缺,并不接话,只是端菜上桌叫她坐下吃饭。

厨艺意外地很不错,客观来说比自己差点,但康宁却觉得比自己做得有滋味多了,又或者是,两个人一起吃的缘故吧。

饭后,霍桑从卧室拿出了一个小腰包,康宁一眼就认出了是母亲的。她心头一痛,接过时手都是抖的,甫一打开,泪水便扑簌簌地落下。

里头装着家里的钥匙和零散的现金,还有一只毛线编织的大头兔子,是她十二岁时第一次亲手为母亲制作的礼物。

霍桑从夹层里掏出一张银行卡:“这是医院的费用,你母亲放弃治疗,把钱要了回来,让我替她存在了这张卡里,密码是你的生日。”

康宁拿在手里,觉得有千斤重,心里却刺刺地痛。原来母亲没有继续治疗,她是活活病死的……

她狠狠闭上眼,将涌上来的嘶吼生生压抑在喉间,死死攥紧银行卡,边角在她掌心硌出血红一片。

忽然,有温热的手掌覆上来,有力而执拗地将她手指一根根掰开,顺便也剥开了她紧缩成一团的心。

霍桑在她耳边低叹,气息很轻却很踏实:“你应该最明白你母亲的心意,过去的已经过去,没必要深陷在泥沼里,人活着总要向前看。”

母亲生前也说过类似的话,甚至放弃生命给她留下了重新开始的希望,她自然不能辜负。

康宁点点头,将母亲的遗物仔细收拾起来,正要跟霍桑说她的打算,门铃就响了。

霍桑起身去开门,见到来人立刻变了脸色:“你又来干什么?”

门外那女子闪身进来,身材高挑,面容姣好,通身都是咄咄逼人的气势:“干什么?我来看看你甩了我之后过得有多好!”

霍桑靠在门边,无奈地揉着眉心:“童雪,明明你也厌倦了,我也确实配不上你,好聚好散,怎么就成我甩了你呢?别无理取闹了好不好!”

童雪狠狠一顿,像是被戳到了痛处:“我堂堂房产集团的千金,追求我的男人数不清,我却只喜欢你、只对你好,难道这些情分还比不过我几句酒后失言吗?”

“你我都知道的,那不是失言,是你的真心话,但是我并不怪你,甚至能理解你,所以我放你走。你也不是留恋我,只不过是自小呼风唤雨惯了,受不了我先提分手,不甘心罢了……”

“你胡说!”童雪尖叫着打断霍桑,又迈进来一步,正正与康宁四目相对。她正准备躲进客卧的,脚步就此顿在原地。

童雪指着康宁质问:“霍桑,这是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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