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五十七天可以做什么?可以发生什么?我们又会有多少个五十七天?这个世界太多的不确定。短短的五十七天,父亲从发现病情到离开,一切都太快、太晚,让我触不及防。然而,我已经永远的失去我的父亲了。
年9月25日,父亲回了老家,同哥哥一起回去的。父亲已经好多年没回老家了,一开始不愿意回去,被我们劝说了好久才不情不愿地坐上了回老家的车。现在想来,父亲当初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吧?只是可能没想过会这么严重吧。
父亲和哥哥没有回家里,直接就医院。爸爸身体不舒服一段时间了,五月份时不知怎么的皮肤就开始痒,一开始只是一点点痒没怎么在意,后来父亲说吃了牛肉后皮肤更痒了,晚上都睡不好。其实一切事情都是有痕迹的,只是我们不在意而放任了。陆陆续续的,父亲一直吃药,去看了中医、西医不算,还让老家的亲戚寄了中草药来煮水洗澡,好像稍微缓和了些,晚上能睡得好点了。医院抽过血检查,医生说没事,只是湿疹,开点药吃就好,却是一直都不见痊愈。父亲吃了很多药,皮肤还是痒,都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。
所以,一直到9月25日才因回医院住院检查。我多想一切都是一场梦,只是一场噩梦,可以在梦里挣扎,可以在梦里遇见更恐怖的事情,只是希望梦醒后,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。
年9月27日下午,在地铁里接到哥哥的电话,哥哥的声音很小,在本就嘈杂的地铁里根本听不清楚,只是陆陆续续听到“肝腹水……肝硬化……晚期……”,说了一会儿,哥哥说:“还是你问医生吧,医生说得更清楚。
那个下午,耳朵里不断地重复着医生说的话:“你父亲的肚子鼓胀明显,检查结果显示你父亲的腹部有大量腹积液,还有肝硬化,做了CT的结果也显示肝脏有很大的阴影面积,进一步检查后确认肝脏有个十厘米的恶性肿瘤……”我不愿意相信,询问了医生四五遍:“会不会是检查错了呢?或者拿错了检查报告?怎么可能会得肝癌呢?”医生说:“已经99%确定是肝癌了,90%确定是晚期了的。医院,医院再检查……”
顾不得是在地铁里,眼泪突然就奔涌而出,全身瑟瑟发抖,或许那一刻我在陌生人眼里就像个神经病。一直在想该怎么和母亲说这件事情,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是瞒着父亲的,怕影响到父亲的情绪,影响到父亲病情,可是又能瞒着多久呢?
回到家已是晚上,房里没有开灯,母亲在房间里坐着,很压抑很沉默。我想母亲应该是知道了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,不知道该和母亲说什么,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陪着母亲坐了好久,母亲说:“我一直劝你父亲要去看医生,小病不治好会拖成大病,他老是不听,老是觉得自己很强壮,可是现在拖得这么严重了,怎么办啊?你父亲怎么办好啊?我们以后怎么办啊……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,所有的安慰都苍白无力。我只能如安慰自己来安慰母亲:“没关系的,现在医学这么发达,医生会有办法治疗的,别想那么多,现在关键是考虑怎么治疗在哪里治疗,父亲还不知道呢,不能和父亲说,会影响父亲的情绪,对病情不好……”
医院,家医院,医院,医疗水平都很先进,检查结果应该是没错的,医院的专项。
刚开始,父亲会经常问他自己是什么病,因为父亲的肚子鼓胀更明显了,我们便只和父亲说是严重肝腹水还有肝硬化,得先打针吃药,把身体体质调理好才能做手术把积液抽出来,父亲半信半疑,好像也觉得像是这样。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感觉。
一整层的病房里都是这个科的病人,从隔壁病人的交谈中,慢慢的,父亲应该也是猜到了。父亲有时候甚至会去安慰隔壁病床的人,却从不在电话里给我们说什么。父亲的病医疗费用很高,家里的经济压力也很大,我们也必须得工作挣钱。
这世界有很多事情是无法感同身受的,就像疾病,所有的痛苦都只能父亲去承受,而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难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。如果可以,我真的想为父亲承受这些痛苦,或者分担一点点也好。经常要陪着父亲去做检查,医院很大,医院,医院里的病人这么多,也没想过人的身体这么脆弱。父亲要做的检查项目很多,要在各栋医学大楼里穿梭,有时候拍个B超可能都得排几个小时队,为了检查结果更准确也经常是空腹一早上。
年10月10日,时间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,已经不知道父亲做了多少次检查了,去医生办公室找主治医生看检查结果。医生的话却把我们心里最后的点点希望都破碎了。
医生拿着父亲的检查报告和我说:“你父亲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做化疗或者介入治疗,腹部积液消得很慢,十几天才消下去几厘米,距离可以手术的范围还相差很远,打针对他的效果也不是很明显……”“这样治疗的话没什么效果,建议你们考虑是否接回家休养。你父亲的肝癌已经是晚期,癌细胞已经慢慢扩散,身体状况会越来越差,到后期身体只会越来越难受,肚子会更胀气,肝脏疼痛,甚至会呕血……”“可能最多只能坚持半年,你们家属最后再好好陪陪他。病人情绪好的话,对病情还是会有好处的……”
一下泣不成声,喉咙一度噎住,好久才问:怎么可能没办法治疗呢?怎么可能······
年10月19日,父亲出院了。我们却高兴不起来。出院,不是因为病好了,可以出院了,是因为没办法治疗了……
小时候我们揣着糊涂装明白,长大后却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一直想陪父母去旅游,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走走。父亲年轻时倒是去过很多地方,只是后来有了家庭需要稳定,就没去过外面了。父母以前看过很多次的电视剧《新白娘子传奇》,一直很想去杭州的西湖、灵隐寺……在网上查询过当地的旅游资料、做好攻略……只差是敲定时间然后订房订高铁票了,做好了所有的准备,只是父亲的身体状况却一下子更严重了。
年10月29日早上,父亲一下子卧床不起,肝脏痛得很厉害,甚至呕了血,急急忙忙打电医院。医院说很严重,让我们有心理准备,甚至让母亲签了协议书。傍晚,医生说父亲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肾,可能需要做肾透析。此时的父亲眼睛凹陷得厉害,比之前更瘦了,只剩下皮包骨。
在医院里,父亲每天要打五六瓶药水,药水里包括营养针还有补盐的,父亲肚子胀得很难受,好像打进去所有的药水都顶在肚子里,父亲说好像肚皮都快爆炸了一样。
年11月17日,医生又过来打了一剂止痛针,早上已经打过一针,可是晚上又疼得厉害。现在疼痛发作得愈来愈频繁,医生说父亲现在是后期了,只能是靠打止痛针止疼了。
年11月18日,和医生商量了下,停了几天的输液。
年11月19日,父亲今天很开心,没有打针胃口都好点,给父亲做了他最喜欢的鸡汤,还在店里给父亲打包了一份饺子。
年11月20日凌晨,父亲走了,没有一点点防备。握着的父亲的手一点点变凉,一点点变凉,越来越没有体温……
头脑一片空白,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……
我们再也没有父亲了……黑夜好漫长好漫长,在凳子上坐了好久,终于还是天亮了。可是父亲,却再也看不到太阳,等不到天亮了。
那个世界是怎样的世界?我坐在熟悉的客厅里,却是再也看不到父亲。
人生好玄幻。直到现在我都在想:是不是早一点发现,父亲就不会走。然而,有些遗憾是永远没办法弥补的……
如今,我深切的知道,早预防、早发现、早治疗才是关键,预防大于治疗,否则等发现了,一切都晚了。
,不要等一切都晚了我们才后悔莫及。爱要趁早,健康更要趁早。对健康投资,是我们生活中最小的投资,却是最重要的投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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