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遇以前的邻居阿玉,寒暄后,回想她的经历,不免让人唏嘘。
阿玉娘家在湖北S地级市,家境贫寒,长得肤白貎美,脾气温婉可人,很多年前,在东莞打工时,认识了当时开小工厂的阿东,阿东原是W大城市人,经济条件较好,成熟上进,她和阿东属于一见钟情,之后结婚生子,变成全职太太,婚姻幸福。随着阿东在东莞的工厂越办越大,鼎盛时期资产几千万,阿东也成为远近闻名的大老板,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,那几年,大家都羡慕阿玉慧眼识金找到潜力股阿东,连阿玉自己也觉得飞上枝头变凤凰了,老公飞黄腾达,儿子乖巧可爱,可以这样幸福一辈子。
世事难料,自年金融危机爆发后,欧美发达国家下大力气吸引中高端制造业回流,及向人口密集、资源成本低的东南亚等新兴经济体分流劳动密集产业,与此同时,东莞也加快了由“世界代工厂”向“高新产业创新基地”的产业转型升级步伐。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下,没有人能独善其身,阿东的工厂业务也受到了严重影响,最终倒闭,还欠下巨债。眼看他起高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看他楼塌了。
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创业失败后的阿东,生活一落千丈,像变了一个人,萎靡不振,颓废抑郁,整日借酒消愁,加上以前做生意应酬多,也是烟酒不离手,没多久,身体报警,到医院查出肝腹水严重,但他准备做点别的生意还债,没有好好治疗,没过几年,最终因肝病而离去,去世时,阿玉35岁,儿子才10岁,还在上小学,家庭经济非常困难,连墓地都买不起,还是阿东的同学们给买的,不免让人同情,亲戚街坊纷纷接济,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。
外人的接济总是有限的,日子总是要过下去,娘家又指望不上,为了养孩子,为了还债,阿玉不得不振作起来,重新找份工作,可是,她没学历,没技能,没经验,也不年轻了,还带着一个小孩,谈何容易,最终只找到一份超市理货员的工作,工作辛苦不说,还收入微薄,一个月只有4千元左右,日子艰难,财务上捉襟见肘。
阿东去世后一年多,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太不容易,有好心的阿婆关心她,给她介绍了一个丧偶多年的公务员阿泽,阿泽临近退休,有一个已经工作了的儿子,没什么负担,人比较本份,就想找个踏实过日子的人,所以对阿玉很钟意,开始的时候,阿玉觉得他年龄偏大不合适,没答应,阿泽就主动出击,总是在生活上、经济上帮助她,给她的儿子买东西,甚至辅导她儿子的功课,一来二去,两人就走到了一起。当然,感情这回事,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。
再后来,阿玉和阿泽再婚后,把原来的房子卖了还债,就搬到阿泽家去了。街坊里难免有人说难听的闲话,说她前夫尸骨未寒,就耐不住寂寞,我只能说,不要苛求别人,未经她人苦,莫劝她人善。至少,她现在过得还好,儿子也茁壮成长,所以祝福她幸福吧!
此情此景,以李宗盛的《凡人歌》结尾:
你我皆凡人 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 一刻不得闲你既然不是仙 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 把利字摆中间多少男子汉 一怒为红颜多少同林鸟 已成了分飞燕人生何其短 何必苦苦恋爱人不见了 向谁去喊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