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起当时的情景,钱主任说,病人当时老把头趴在桌子上,一般这个年纪的男人很少有这个动作,除非,他极度乏力,再加上询问得知他有“乙肝史”,只是一直没有接受正规治疗,凭多年的经验判断,很可能有重症趋势,发生急性爆发性肝炎!一旦不能得到及时抢救,常常回天乏力,性命难保啊。但是,无论怎样苦口婆心地劝,夫妻俩就不能理解。过了两天,一直放心不下,钱主任又辗转找到他们有一个亲戚,就在本院工作,解释了缘由后,请这名同事再去做做工作,让这个病人一定要来复诊。
也许是钱主任的责任心感动了他们,医院,男的还嘻笑着打趣,“我感觉还好的嘛!”女的则说“医院生意这么好,一来就说得很严重,搞得人紧张兮兮的……没事的!”等到肝功能复查结果出来了:谷丙多,*疸多。女的有点不信,“我们都在社区都挂了2天盐水了,怎么指标还在往上涨?”男的有点担心,最后还是住了院。说来也巧,当天晚上,这名病人出现了胡言乱语的症状,果真如钱主任所料,患者病情迅速进展,发生了急性肝衰竭、肝性昏迷。从家中赶来的女的,既心急又懊恼。万幸的是,经过几天全力救治,病人病情有了好转,他老婆的态度也开始转变,看到钱主任还一再道歉。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,无法后悔、更不能重来。家属的道歉,于钱主任并不重要,但每每遇到这样的经历,钱主任总是以这样的心态勉励自己,也是鼓励她团队的所有人:这几十年中,诊治的病患少说也万儿八千了吧,无论遭遇怎样的不理解,凭着对专业的熟悉,对生命的敬畏,我们的自信和坚持都值得。医者初心,讲的不就是对病患生命最纯真、最朴实的敬畏和守护吗?
近十几年来,一些药物肝、脂肪肝、自免肝、酒精肝等非传染性肝病日益增多,这些疾病起病隐匿,前来就诊的病患除了不明原因肝硬化、肝腹水、*疸、消化道出血等肝病晚期症状外,查不出病*指标,临床鉴别非常困难,一直保持学习习惯的钱主任,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诊断线索,常常一边施治,一边查阅文献资料,终于渐渐揭开了一些疑难杂症的庐山真面目。
她脱口而出叫出名字的老孙,就是从7年冬天住到8年夏天的那个患有药物性肝炎的溧阳人。当年辗转来到常州三院的老孙,脸色蜡*、瘦骨嶙峋,但肚子却鼓胀得像“十月怀胎”一样。家里人悄悄和钱主任说,家里已经帮他买好了墓地,来这里是最后的希望了。经过详细问诊、仔细检查,了解到面前这个病人曾经服用自制“土三七”药酒,再结合临床症状,钱主任心里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,但她却有了救治的底气。
因为就在5年,她的团队经过反复摸索、研讨,曾经明确诊断并成功救治过一名服用“土三七”药酒导致的肝小静脉闭塞综合征患者,这也是三院肝科历史上的第一例,为后续类似病人的诊治积累了宝贵的临床经验。
这个老孙的病情相比更重,堵塞的肝静脉、严重的低蛋白血症,让老孙肚子里的水总是源源不断地长出来。再加之感染、昏迷的风险,等等,以至于每次抽腹水,钱主任都亲自上,一来给极度痛苦中的老孙一些安慰,二来能随时观察老孙的病情变化,指导团队修正治疗方案。
病房里的病患、家属都知道,老孙就是钱主任的重点保护对象。科室里的医护人员也知道,钱主任就是这样的人,平日里不光对病人严谨施治、嘘寒问暖,无论哪一个病人哪怕半夜里病情有变,她都会第医院。就像所有遇到钱主任的病人一样,老孙也算是有福之人了。
终于,从寒冬到酷暑,从悉心医治到拨开云雾,老孙肚子里的水不再那么快长出来了,他闭塞的肝小静脉竟然有了疏通的迹象。如今的老孙啊,虽然不需要像刚出院时那样频繁地来复诊,但过一两年他也会来查一查,看看他的救命恩人。钱主任感叹,病人好了我就特别有成就感。奋战肝病科数十载,大家都说,疾病谱变了,疑难重症多了,但钱梅云的心没有变,再苦再累再多的艰难和不易,都默默扛着。她一如既往、坦然自信地忙碌在肝科病房里,因为她那温和恬静的外表下跳动着一颗坚强、隐忍、善良的心。